第275章 暴尸城门楼(1/ 2)
师府里花园里三天前的惨案,已经在暑热的荷塘中,化成一堆腐烂白骨沉入塘底。跟林姨娘一起枯萎的残荷,在燥热的蝉鸣中寂寂无声,偌大的师府空无一人,没人知道三天前,皇上驾崩那天夜里,师府的林姨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都说苍天有眼,那四个恶贯满盈丧尽天良的流氓,将林姨娘踢进荷塘之后,却拿着从师府里私藏的珠宝招摇过市,逍遥快活。
四人其中之一的一个,老奸巨猾的流氓钱,捡起了林姨娘掉在地上的金钗。偷偷藏进自己袖子里,风头过后很久,才拿到白柳氏家的珍宝轩里想换一些银钱。
珍宝轩的伙计一眼看出这个金钗价格不菲,不像是流氓钱的东西,叫来珍宝轩的掌柜,这掌柜正是赵姨娘娘家管家的远房亲戚。之前高家大爷兜售的那枚红宝戒指,就是这位掌柜暗中告诉了赵家,赵家又转告了赵姨娘。
这掌柜只看了一眼,就认出来这是去年师家林姨娘定制的金钗,在自己的账簿上还有登记。只是林姨娘已经下落不明许久,掌柜留了心眼儿,把金钗作价买回来,并且暗中让手下的伙计监视流氓钱。
事关师家,掌柜不敢隐瞒,又通知了赵家的管家,管家拿着金钗跟自家姑奶奶赵姨娘讨主意。
赵姨娘一见金钗就认出是林姨娘的首饰,可是那个时候,师大人已经暴尸城门,婉莹也烧死在会昌山行宫,林姨娘下落不明,赵姨娘再三嘱咐一定要顺藤摸瓜,找到林姨娘的下落。
但是盯了三个月,流氓钱并没有任何异样,往来的人也都查访不到任何有关林姨娘消息的线索。
此为后话,将来另有专章细述,此处不再赘笔。
话说六月十七日那晚,驿丞带着婉莹主仆三人赶回京城,驿丞驾车马车飞往荣亲王府的方向,却被婉莹拦截下来。
“驿丞,此时不能回王府了,本宫在会昌山被人下毒手,多半是王府里的人做的,王爷现在情况不明,回王府等于自投罗网。”
“那娘娘是回娘家还是进宫?”
“回娘家,找爹爹商议!”
这个时候的婉莹还不知道,自己的亲娘已经在三天前溺毙于家里的荷花池中,而师大人也在东城门口整整暴尸了一日。
马车赶到师家大门口的时候,婉莹跌跌撞撞地从车上滚下来,连滚带爬地匍匐踉跄到自家门口,一人高的石狮子上被泼了粪水,腥臊恶臭,污烂的粪便上苍蝇蛆虫昼夜不休的躁动。
青石台阶上到处都是污水横流,婉莹骤然过来,熟睡中的苍蝇一哄而散,嗡嗡的叫声,像一同毒药直接从天上泼在婉莹身上。
门楹上,那块敕造府邸的金字大匾,早就被人砍得面目全非。
当年造这块匾额的时候,上面的金字全是用纯金的金粉描上,如今为了刮下上面的金粉,被强盗砍得面目全非。
这块代表着师家荣宠的匾额,静静地躺在污烂的粪水中。
朱红的大门上,两只交叉的封条镇守在上面,激愤恶绝地婉莹伸手想要撕掉它闯进去。
芸娘早就吓傻,赶紧扑过来死死地按住了婉莹的手。
“娘娘,私揭封条是死罪啊!”
婉莹狠狠地拍打着鎏金铜钉大门,“开门,开门!”
“娘娘,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,咱们得赶紧打听清楚家里和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?”
婉莹绝望地站在门廊下面,哀绝地说:“怎么打听?”说完婉莹死命地大喊:“爹爹,你在哪里?六郎,你在哪里?”
芸娘一下子捂住了婉莹的嘴,搂住婉莹说:“娘娘,小声点儿,把恶人引来了。”
婉莹低声的哀怨道:“都这样了,把恶人引来还能坏成什么样?”
“娘娘,刚才咱们从大爷府上路过的时候,大爷府门前好像没有贴条。”
婉莹绝望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光亮,拉住芸娘的手下了台阶,走到马车上。
“去大伯府上!”
驿丞调转马头,一眨眼的功夫就飞驰到敕造侯爷府邸。
婉莹要去拍门,被驿丞拦住。
“娘娘,小心一点好一些,我先去拍门。”
婉莹被这一句话吓得一个踉跄差一点从车上摔下来。若是大伯这里都不是避风港,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。
驿丞已经去拍门,一刻钟的时间,侯爷府朱红大门的小门窗,才探出一个门吏的人头。
“这么晚了,你嚎什么丧,抬起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滚!”
驿丞早就见惯这些拜高踩低的小人嘴脸,龇牙咧嘴地说:“放屁,睁开你——的狗眼看看,老子是宁国公家的二管家,麻溜地赶紧给老子开门,赶紧去叫你们家侯爷,我们公爷有要事找他!”
门吏被这强大的气场所震慑,虽然来着的面目不像是宁国公家的二管家,可是这么蛮横的态度,万一真的是,自己也是吃罪不起。
“对不住了您内,小的狗屎迷了眼,没认出来大爷,您稍后,小的这就去通报。”
芸娘坐在车上心里暗暗佩服驿丞的智谋,若不撒谎使诈,今晚肯定叩不开大爷家的大门。
又是一刻钟的时间,师伯远披挂着衣服,一边走一边扣扣子。
心里纳闷儿:自己与宁国公不过是点头之交,平时的往来多是应酬,这样深夜前来,肯定是出了急事儿,再一想二弟大前天夜里被抄家,昨天早上暴尸城门楼,师仲远一刻也不敢耽搁,星火一般冲到门廊下面。
远远见了驿丞,看衣着穿戴,并不是宁国府里的样式和颜色,走进再看材质更是差得离谱,心里不禁又掂量了许多。
“你是谁?”
“侯爷,你别问我是谁,咱借一步说话。”
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侯爷,你抬抬脚,往前走一步就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师伯远疑惑间,走出了门廊,看着月色中的马车上,有三个人影再盯着自己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侯爷,您看清楚车上的人是谁。”
师伯远又往前走了几步,皎洁的月色中,那女子的脸分明是二弟家的婉莹。
师伯远踉踉跄跄地走过去,从马车上一把将婉莹烂在怀中,哭喊道:“孩子,孩子,你还活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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